体谈丨杨瀚森和陈国豪爆发不知道姚明应该开心还是苦笑
来源：华体会app登录入口 发布时间：2023-12-24 17:02:42
18岁的山东小伙儿杨瀚森，用着一个没有加V、粉丝一千多的微博号，个人简介是“一名普通的篮球队员”，而他的头像是“人类五花肉精华”——尼古拉·约基奇正在投篮的卡通照。
在昨晚进行的CBA首轮对抗中，杨瀚森效力的青岛男篮客场103-109惜败给新主帅新阵容的北控男篮。虽然输球，杨瀚森在平生第一场成人组职业比赛中，就砍下了13分、10个篮板和3次盖帽的不俗数据，末了六犯离场，也算是成长的代价。可杨瀚森还算不上这一晚的“首秀之星”，因为对手阵中今年的选秀状元陈国豪，非但20分、10个篮板和5次盖帽的数据尤有胜之，第四节末还贡献了锁定胜利的关键三分。24岁的大龄新秀，丝毫不怯场。
因为体魄强健、基本功扎实，陈国豪被业内认为有“年轻版刘玉栋”的禀赋，可他在CUBAL赛场驰骋多年留下的威名——“广工魔兽”叫的人也不少。至于杨瀚森，因为代表U系列国家队征战声名在外，曾被美国篮球记者冠以“下一个约基奇”的期待。作为核心能持球，且有不逊于外线的攻击范围，杨瀚森的打法也的确有向他微博头像致敬的意思。
在中国男篮经历今夏世界杯、亚运会两次打击的耻辱打击后，顶着“以城之名”新口号的CBA新赛季，的确需要崭新的面貌和惊喜让中国球迷恢复信心。同样顶着巨大压力的篮协主席姚明，因为要给上赛季总冠军授奖，本轮亲临了辽宁VS同曦的揭幕战，可北控VS青岛这场或许看得他更加五味杂陈，不知道姚明应该开心还是苦笑。
这么出色的年轻人的涌现，显然是低潮期的中国男篮乐见的。当周琦、王哲林在两次大赛上受限于各种各样的因素之时，中国男篮的触底反弹，的确需要更年轻一代的大个子发声。杨瀚森和陈国豪虽然相差了6岁，但论年龄都是能在2028奥运周期中成为男篮内线扛鼎者的苗子。虽然以两人的CBA首秀就下乐观的定论，为时尚早，但至少证明姚明力推的“人才来源多元化”，是能走得通的路子。
杨瀚森与陈国豪代表的，分别是CBA人才选拔旧与新的两条通途。杨瀚森自打从山东淄博体校被青岛男篮青年队相中，就一路扎扎实实地从U系列梯队打到成年队，上个月还代表青岛队拿到U19联赛的亚军。这是CBA各队最常见的，类似“体制内培养”的人才机制。至于陈国豪，到24岁才作为选秀状元跻身CBA，正是因为此前经历了4年大学篮球的历练。虽然此前也多次亮相CBA全明星新锐赛的舞台，但整个培养和成材的过程，却是完全在CBA体系之外进行的。
CBA选秀从2015年推行至今，在姚明2017年上任之后逐渐优化机制，提升影响，扩充人才覆盖面，让选秀从早年被视之为鸡肋的走过场，到如能切实为各队输送新鲜血液的人才库。通过选秀（而非传统的的青年梯队途径）跻身职业赛场的“尖子生”，也的确有用表现回报姚明支持的。譬如广州队的陈盈骏和郭凯，两名“状元”在郭士强的下打得有板有眼。姜宇星、王岚嵚在CBA崭露头角后先后入选了3X3的国家队，姜宇星甚至已经签下了D类顶薪合同。单论金字塔尖的成材率，不能说高，但起码证明选秀已不是鸡肋。
伴随着年轻人这份惊喜而来的质疑，或许也同样让姚明尴尬。杨瀚森和陈国豪，虽然呼声很高，却并没有在世界杯兵败之后被补充进亚运会的阵容。尤其是在男篮内线乏力为人诟病，周琦又因腰伤复发而出国治疗的关头，亚运会却只补充了余嘉豪一个内线（另两位是锋卫线的杜润旺、程帅澎）。据各方爆料，乔尔杰维奇原本有计划把在U19世界杯打得不赖的杨瀚森招进队内，却最终未能成行。
为什么呢？因为杨瀚森不在中国男篮的人才库里；而先入库，再入队，是当下国家队选拔调人的标准程序。
这里所说的人才库，同样算是姚明担任篮协主席期间的一项创举，但收效和口碑却远不及他力推的CBA选秀。中国篮协在去年2月24日正式发文，说明：“ 根据国家体育总局下发的《体育总局关于做好球类项目国家队备选运动员、教练员人才库建设和国家队选拔工作有关事宜的通知》（体政字〔2021〕307号）文件要求，为扩大篮球国家队（含三人制，下同）运动员、教练员人才储备，规范国家队运动员、教练员选拔工作，打造“能征善战、作风优良”的国家队，中国篮球协会研究设计了国家队运动员、教练员备选人才库建设方案。”自那之后，篮协也会定期公示人才库内球员的更新情况，有退出，也有递补，而历次大赛的国家队阵容就从人才库里挑。
这份从始至终保持在45人左右的名单，具体如何计算、排名和取舍，外界报道得并不算多。但大致的思路是，核心算法与球员在CBA的个人、球队表现强相关，综合当赛季和上赛季的表现，计算出球员的VORP值（可译为“无法替代值”，即用联盟同位置球员的中等水准来替换该球员，所起到作用的差值）。这样做的用意很明显，一种原因是强化“联赛为国家队培养输送人才”的思想，重视联赛表现，提升比赛质量；一方面则是避免选人用人时“山头林立”“任人唯亲”的固有思维，一切以数据化呈现，让国家队选拔过程更有据可循。
大体上是科学而客观的，但总有一些莫名其妙出现在人才库中的名字，让外界心生质疑。譬如在世界杯之前，像韩德君、葛昭宝等明显不在国家队征召范围内的球员仍在库中，朱彦西也是待了好久才被挪出名单的。
当然，总得考虑到数据无法客观呈现的例外情况。譬如，效力于CBA之外其他高水平联赛的中国球员，经评估可当作特例进入人才库。在实操中，周琦和李凯尔两位国家队当家，还有效力于G联赛的曾凡博，都是这样的特例。不过像杨瀚森和陈国豪这样既无CBA的出战经历，U系列联赛和CUBAL又无法被认定为“其他高水平联赛”的，自然就无法出现在人才库里了，从道理上一点也不奇怪。
于是又有一个关于中国篮球熟悉的词被提了上来，就不能“特事特办”吗？就这件事，有国内媒体做出如下解释：“其实我们了解到，人才库是可以特批的，但也许（我们猜测）主要是因为这个特批带来的行政成本，让中国男篮在亚运会上放弃了杨瀚森，必须得说是一个遗憾。”
先是2月28日晚新疆男篮官宣退出CBA联赛，甚至退出中国篮球界，以此对抗此前篮协对其“违规注册周琦”施以的惩罚。可最终，脸没有撕破，反而让人暗笑CBA怎么成了“想来就来，想走就走”的公共菜场。此事才爆发没3个礼拜，联赛就官宣“经CBA临时股东会议全票通过决议，报请中国篮协批准之后，新疆男篮正式回归CBA联赛”。
比起此事，第二件事或许称不上“危机”。周琦转会的肥皂剧一直闹到世界杯开赛前未见结果，或许是出于给队内核心吃定心丸的目的，中国篮协在男篮出征前的深夜官宣周琦、赵睿互换东家的交易达成。还特别强调：“在中国篮协和CBA联赛有关政策和规则框架内，各方统一思想，相向而行，求同存异，经过反复沟通，达成上述合作。”还好，涉及其中的赵睿成为世界杯、亚运会上男篮的“大腿”，才让这后一次“特事特办”没遭受太多诟病。
“特事特办”就是一把双刃剑，一纸对赌协议。被照顾的一方如果真为中国男篮做出了了不起的成就，那为此点头的姚明就是开明领导，不墨守成规，以大局为重。可当被照顾的一方没有验证自己的特殊价值，甚至拖了后腿，那“纵容”“黑幕”“破坏规则”“利益输送”等帽子，非常容易就扣了上来。
有这些不言自明的顾虑在心头，以姚明为核心的中国篮球决策层，在涉及不同利益的事件上表现出“左右互搏”的犹豫，便不算咄咄怪事了。一方面绝遵规则，谨小慎微，一方面又步步退让，难有底线。在这种近乎撕裂的矛盾感中，是机构和制度公信力的缺失，以及让我们痛心疾首的——中国男篮这个灾难般的夏秋之交。